2024年,中國自動駕駛行業迎來IPO大年。
小馬智行、文遠知行等昔日明星公司紛紛沖擊二級市場,而其中最受矚目的,當屬成立8年、融資超12億美元的Momenta——如今,其市場份額已達到60.1%,遠超華為智駕的消息引發了廣泛關注。
這家由清華學霸曹旭東創立的公司,既非純L4技術流,也非傳統Tier 1供應商,卻在量產與高階智駕的夾縫中走出了一條獨特路徑。
從商用車DMS到乘用車NOA,從純算法方案到域控硬件布局,Momenta的成長史幾乎是一部中國智駕產業的“進化簡史”。在行業馬太效應加劇、主機廠自研大潮洶涌的當下,它的選擇與困境,折射出整個賽道的生存法則。
量產數據驅動:一場“雙飛輪”的豪賭
2018年,當同行們還在為L4 Robotaxi燒錢時,Momenta已悄然轉向商用車后裝市場。
憑借駕駛員監控系統(簡稱DMS)和基礎輔助駕駛功能,公司每年營收達數千萬元,這在當時幾乎是個奇跡。“活下去”的務實策略,讓Momenta避開了第一輪泡沫破裂的沖擊。
但Momenta創始人曹旭東很快發現,商用車的數據無法直接賦能乘用車。
商用車設備的低精度傳感器、非標準化安裝,導致數據質量遠低于前裝要求。更致命的是,商用車場景封閉單一,難以覆蓋乘用車復雜的城市道路長尾問題。
轉折點出現在2021年。
Momenta提出“雙飛輪”戰略:通過乘用車量產項目獲取海量數據,反哺L4技術迭代;同時以L4能力提升量產算法壁壘。
這一邏輯看似完美,實則充滿風險——它要求公司必須在量產落地與高階研發之間找到精準平衡。
此時,上汽成了關鍵推手。
2021年,上汽向Momenta投資超10億美元,并將智己品牌的首發智駕系統交給其開發。
彼時,特斯拉FSD已初步驗證“數據驅動”的可行性,而上汽急需一款能對標的產品確立高端形象。雙方一拍即合:Momenta獲得寶貴的量產練兵場,上汽則借力補齊智駕短板。
然而,數據積累并非坦途。
智己L7上市后,NOA功能迭代速度不及預期,用戶體驗與華為、小鵬等存在差距。許多行業內人士在當時都認為:“Momenta的算法更依賴規則驅動,而華為已轉向端到端大模型,這讓數據利用效率拉開差距。”
即便如此,智己項目仍為Momenta帶來超20萬輛車的數據沉淀,成為其沖擊其他主機廠的“敲門磚”。
真正的考驗在于規模化。
曹旭東曾測算,智駕軟件需覆蓋400萬輛車型才能盈利,而Momenta目前定點車型銷量合計不足百萬。更殘酷的是,主機廠為控制成本,將開發費壓到極限。例如,Momenta在前期投入約500萬元,但主機廠僅支付180萬元,剩余缺口需靠后期銷量分成填補。一旦車型滯銷,虧損即成定局。
可見,“雙飛輪”的本質是一場豪賭:用短期利潤換數據規模,再以數據優勢構建長期壁壘,當下的Momenta,仍在尋找第二個“上汽”。
主機廠深度綁定:一場危險的權力游戲
Momenta的崛起,離不開與主機廠的深度綁定。
從早期的上汽、廣汽,到近年的一汽、豐田,其客戶名單幾乎囊括主流車企,但這種合作模式,正面臨雙重挑戰。
一是主機廠的“吸星大法”。
2023年,比亞迪投資大疆車載5億元,蔚來全棧自研NOP+,理想引入輕舟智航作二供……頭部車企紛紛將智駕納入核心能力圈。沒錯,主機廠現在對供應商的態度是‘既要又要’——既要你的技術,又不想讓你賺到錢。
Momenta的處境尤為微妙。盡管手握多家定點,但合作車型多屬“試水”性質,而非走量主力。以比亞迪為例,其暢銷車型的域控硬件和算法均由弗迪科技自研,Momenta僅參與騰勢等高端線開發。這種“邊緣化”合作,導致數據質量和商業回報大打折扣。
二是話語權的此消彼長。
2022年,Momenta在與禾多科技的廣汽項目競標中勝出,但條款極為苛刻:廣汽要求Momenta開放部分源代碼,并接受銷量對賭。
類似案例已成行業常態。曹旭東感嘆道:“現在不是方案商選主機廠,而是主機廠用‘養蠱’模式逼方案商內卷。”
即便如此,綁定大廠仍是Momenta的最優解。
2023年,Momenta與奔馳達成合作,后者將采用Momenta算法優化L3系統。
跨國車企的謹慎與高付費意愿,為Momenta提供了難得的利潤空間。但隱患同樣存在:奔馳自研團隊已超千人,Momenta的角色更接近“技術外援”,隨時可能被替換。
更深層的矛盾在于商業模式的脆弱性。純算法方案商的毛利率普遍低于20%,而域控硬件廠商德賽西威的毛利率可達25%以上。
Momenta近年雖補強硬件能力,但域控市場已被德賽、華為、大疆等瓜分,新玩家突圍難度極大。一位供應商透露:“Momenta的硬件團隊僅幾十人,主要做設計外包,核心生產仍依賴代工廠。
”這場“權力游戲”中,Momenta的籌碼是數據規模和工程化經驗,而主機廠的底牌是銷量與資本。雙方既相互依存,又暗藏博弈,任何一方失衡都可能讓合作崩盤。
軟硬一體突圍:芯片陽謀與資本焦慮
2023年底,Momenta悄然成立芯片子公司“新芯航途”,由90后高管李俊掛帥。這家公司承載著Momenta的終極野心,以自研芯片打通軟硬一體化的“任督二脈”。
邏輯并不復雜。地平線的崛起已驗證“芯片+算法”模式的可行性:通過定制化芯片提升算法效率,再以算法優勢綁定客戶,形成生態閉環。
Momenta的路徑與之相似——開發算力80TOPS的中端芯片,瞄準20萬-30萬元主流車型,既避開英偉達Orin的高成本壓力,又能滿足車企性價比需求。
但現實遠比理想骨感。
新芯航途目前僅完成天使輪融資,流片時間未定,而地平線J6E芯片已進入量產周期,華為昇騰芯片更是橫掃車企訂單。
Momenta的劣勢顯而易見:
首先是技術積累薄弱:芯片設計需要長期投入,Momenta團隊此前并無相關經驗。
其次是生態支持不足:地平線有長安、比亞迪等戰略伙伴,而Momenta的股東上汽僅占新芯航途極小股份。
最后是窗口期緊迫:英偉達下一代芯片Thor算力達2000TOPS,留給中端芯片的時間不足三年。
一位芯片行業人士評價:“Momenta造芯更像上市前的‘故事包裝’,實際落地至少需要5年,屆時市場格局早已固化。”
即便如此,這一布局仍具戰略意義。
對二級市場而言,“軟硬一體”概念能顯著提升估值想象空間;對主機廠而言,自研芯片是技術實力的象征,有助于增強合作粘性。更關鍵的是,芯片研發所需的巨額資金,恰好能通過IPO募集——據透露,Momenta計劃將上市融資的30%投入芯片業務。
但資本市場的耐心正在耗盡。
2023年以來,自動駕駛賽道估值普遍腰斬,投資者更關注造血能力而非技術愿景。Momenta的招股書顯示,其2023年營收約8億元,凈虧損達12億元,且虧損率逐年擴大。若不能盡快證明商業化能力,上市后的股價壓力將空前巨大。
尾聲:一個時代的注腳
Momenta沖擊IPO,恰逢中國汽車產業百年變局的轉折點。
過去十年,自動駕駛行業經歷了兩輪泡沫:第一輪是L4 Robotaxi的狂熱,第二輪是主機廠量產NOA的大混戰。Momenta的獨特之處在于,它既是兩輪泡沫的見證者,也是極少數穿越周期的幸存者。
Momenta創始人曹旭東的選擇,映射出一代自動駕駛供應商的集體困境:當算法紅利消退,如何找到新的護城河?當主機廠自建藩籬,如何避免淪為“高級外包”?當資本趨于理性,如何平衡理想主義與商業現實?答案或許藏在地平線創始人余凱的一句話中:“在汽車行業,慢就是快。”可見,Momenta的上市不是終局,而是新一輪競賽的起點。當智駕進入“拼爹”(主機廠支持)、“拼錢”(研發投入)、“拼數據”(規模閉環)的殘酷階段,它的故事仍值得持續書寫——畢竟,在一個確定性稀缺的時代,任何敢于探索“未知路徑”的嘗試,都是對行業未來的投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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